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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门前漾着绿绸的小河
还咿咿呀呀着儿时的歌谣
躬身捞鱼虾的背影
魁梧了又干瘪了
而蹑手蹑脚的鱼儿
冷不丁甩上额头
还一尾一尾游弋在希望的高度上
2
你叉开的五指
轻轻收拢月色
躲在疏竹影中哭泣的
是位削肩的女子
大红的盖头压在箱底
脸
却风干了
我无力寻找什么
只见墙脚的那株爬山虎
在凄厉的风中
渐行渐远苍老着
3
吹灭了并座的两支蜡烛
墙上的两朵并蒂莲
漆黑只一如既往
含苞欲放
而散落在我肩头的低语
和轻蕾般的心跳
似红花绿叶的村前
池塘里的戏水鸳鸯
美丽的浪花
年年轻轻溅起
打湿我们的衣裳
4
大红喜字的镜中
那棵憔悴的小草
从些微的门缝
窥着
你背门而坐
不经意的轻寒
紧了又紧
你的小腰围
5
深夜的梦呓
使那些咬牙切齿的小耗儿们
听了心惊
那土碗盖着的米饭
还喷香在
温暖的炕灰中
而独溢的月色
已悄悄挤进了半掩的门缝
未归的守山人
长长的水烟
在羊肠小道上
漫漫灭灭
咕咕作响
6
两双青竹筷子
一起伸进花喜鹊的碗中
轻轻搅搅
又轻轻收回
有滋有味
是盛满饭菜的锅碗
有情有义的
是两只白头的喜鹊
再回首
7
旭日升起的大峁沟
毛色光鲜的黄牛犊
学着
走沟
缺了小虎牙的儿
挎着黄色书包
老远向那边叫
“爸爸，我上学了！”
8
情人河干涸了
河上摇晃着岁月的独木桥
风剥雨蚀
老天可以作证
曾并肩坐的那块爱的磐石
不变颜色的卧着风景
9
共撑的那把伞
被岁月的风暴
剥去了衣服
只剩下空荡荡的一把骨头
拄在手中
你眉毛上挂着雨花
我睫毛上闪着泪花
那些都是杨柳风杏花雨的爱情了
而今，伞骨扶着我们
渐渐走进深秋
10
走过颤颤的独木桥
身后的风景
都不去说了
你在奈何桥头招手
梁祝里的蝴蝶
仍在弦上飘飞
你悄悄别过脸去
时光溯回
青山青
绿水绿
11
一个人
走在回家的路上
山不说什么
树不说什么
我一个人走在路上
我不说什么
2000.05.27